琥珀所能想到最简单的摄政方法,暗杀国王,伪造遗诏。
“等等。”梅塔做了个暂停的手势,坐起身,看向拉得严实的窗帘。
水晶灯骤然熄灭,屋子陷入黑暗。
一切发生得太快。
在视野失盲的这几秒,琥珀听到了风声,明明窗户都锁紧了。
她猛地扭过身,朝旁边躲,感受到脸颊旁一道锐利的风划过。
重心失衡,琥珀扑腾着伸手,想抓住什么东西,一只手抓住她手臂,拽她入怀中。
紧接着,玻璃爆裂的巨大声响,惊得她头皮发麻。
窗户破了个大洞,强风灌入,窗帘猎猎飞扬,借着窗外的惨淡月光,琥珀看到了乌鸦。
成群结队的乌鸦,它们聚集在一起,密密麻麻,紧贴窗玻璃,直视屋内,双瞳闪动异样的血红色。
它们在偷窥。
琥珀想尖叫,却感觉鼻子嘴巴像被塞了东西,连呼吸都几乎停止,双眼直愣愣地盯着窗外。
“怕吗?”梅塔紧了紧手臂,让她面对自己。
琥珀开口时嗓音沙哑,喉咙都干透了:“它们听到了吗?那……”
梅塔缓缓摇头。
窗外传来尖利的鸟叫,如同婴孩啼哭。
群鸦一齐挓挲双翅,血红的眼睛在黑夜中越发诡谲,像百盏彤彤燃烧的灯笼,愈烧愈旺,窗外一片血色,漫无边际。
梅塔抬手遮住琥珀的脸,琥珀从他的指缝间望去,鸟叫刺耳,湿热腥臭的液体从破损的窗户处飞溅进来,她下意识闭上眼。
这似乎是眨眼间的事。
当琥珀再次睁开眼时,鸟叫已经消失,窗外仍是血红一片,但那些血红不再燃烧,尽是些死亡的衰败之色。
她拨开梅塔的手,他的手背溅满血,身上溅了血。
那血泅红他的脸庞,显得邪异,灿金的发和睫毛也挂着血珠,像镶嵌了价值连城的红宝石。
她跑到浴室脱下沾血的斗篷,又对着镜子检查脸。刚才梅塔盖住了她的脸,所以没粘上血。
琥珀打开水龙头,接了一捧水洗脸,冰凉的水使她头脑稍微镇定下来。
这时候梅塔走进来,站在一边看她。
“撒丁不信任你,居然有这么多监视器。”琥珀拿过毛巾擦脸,对梅塔说,“乌鸦全死了,明天怎么办,他会起疑心。”
“你可以捅我一刀,把今晚发生的事算作在议院头上。”梅塔接过琥珀手上的毛巾,一点点把自己脸上的血吸干。
“不怕我公报私仇?”琥珀抽出自己大腿上绑的匕首,刀刃抵住梅塔上衣的纽扣,一颗颗割断。
“随意。”他笑笑,脱了衣服裸露出上半身,“稍等,我拿个东西。”
琥珀跟着他出了浴室。梅塔坐在床沿,拉开床头柜抽屉,取出手掌长的玻璃瓶,里面盛装无色液体。
“这是罂粟炼制的毒药,无色无味。”梅塔说。
“下毒?”琥珀不太赞成,“下在哪,撒丁的每顿餐食都有人亲自试毒。”
话音刚落,梅塔就把瓶中毒药尽数倒在地毯上,暗红地毯瞬间黑了一小块。
梅塔拉过琥珀的手臂,让她跨坐自己腿上,刀尖恰好顶在他胸膛,他握住她的手摩挲:
“用我的血,再由我亲自试菜。”